“一厘米主权”的理想与现实
河北新闻网
2010-08-20 10:27
来源:河北新闻网
责任编辑:霍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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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律不是道德,但法律要有最低限度的道德。提出“法律要有最低限度的道德”这一命题的英国法学家哈特认为,某些行为规则是“最低限度的自然法”,这跟我们现在所说的“守住底线”异曲同工。想到哈特的这个命题,是因为这天所见的两条“放哨”的新闻:

    其一,北京有个特大卖淫集团案,利用“洗浴中心”进行长达6年的卖淫活动,获利高达3000万元以上。该集团之所以安度6年没有被查,关键是有个警察为他们“放哨”。这个在报道中化名为“崔大力”(不知为谁避讳)的民警,每次在警方检查前都会及时通风报信。作为交换,该民警可以去洗浴中心免费嫖娼,还收受了老板送的一辆价值7.15万元的轿车。(8月17日《京华时报》)

    其二,在四川西昌市看守所内,1名在押的杀人嫌犯翻墙越狱,想冲监逃跑,武警西昌市中队官兵快速反应,果断处置,在嫌犯已翻越监墙顶部电网、即将纵身跳下的瞬间,哨兵刘旭果断开枪,击中对方的右大腿。嫌犯摔落,束手就擒。(8月17日《华西都市报》)

    民警与武警,各有各的职责。两则新闻,一弹一赞:前者的民警,为犯罪团伙“站岗放哨”,替不法分子撑起保护伞;后者的武警,为看守所站岗放哨,高度负责,处置迅速而得当,是为社会安全撑起保护伞。

    民警崔大力为犯罪团伙“站岗放哨”,这是猫与老鼠交朋友,他丢弃了最低限度的司法道德,从而滑向犯罪。猫鼠同穴,从中获利,甚至连“免费嫖娼”的“利”他也不客气地获了。这种司法底线的突破,案例并不鲜见,其危险性是显而易见的。

    而对越狱嫌犯开枪的哨兵刘旭,履行的是自己的职责,这里最可宝贵的是,他没有将越狱嫌犯击毙,而是将其击伤。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时将对方击毙甚至要比伤其大腿来得容易。但刘旭没有那样做。相比那些动辄“可当场击毙”的口号与行动,哨兵刘旭很好地把握了枪支的分寸、子弹的分量。

    这让我想起一个关乎“最高良知原则”的著名判例——柏林墙推倒后审判东德警察一案。倒墙的前两年,东德一个名叫亨里奇的守墙卫兵,开枪射杀了攀爬柏林墙企图逃向西德的青年克利斯。1992年2月,在统一后的柏林法庭上,卫兵亨里奇受到审判。他的律师辩称,他们仅仅是执行命令的人,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罪不在己。

    那么法官是怎么说,怎么判的呢?法官当庭指出:“作为警察,不执行上级命令是有罪的,但是打不准是无罪的。作为一个心智健全的人,此时此刻,你有把枪口抬高一厘米的主权,这是你应主动承担的良心义务。这个世界,在法律之外还有‘良知’。当法律和良知冲突之时,良知是最高的行为准则,而不是法律。尊重生命,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则。”你有把枪口抬高一厘米的主权——在那个万不得已的情势下,打,但应该有意打不准——不把人家打死,这是最低限度的道德,这也是最高境界的良知。任何人都不能以“服从命令”为借口,去超越道德伦理的底线。这就是“一厘米主权”的道德义务,否则就必须承担罪责。柏林法庭最终的判决是:判处开枪射杀克利斯的卫兵亨里奇三年半徒刑,不予假释。

    对法律的执行,一定要有道德的底线,不可突破最低的限度。作为“猫”的崔大力给“老鼠”站岗放哨,那是一种底线的突破——没有人赋予他这样的“主权”,结果他自己沦为嫌犯;亨里奇不行使“一厘米主权”,将不该枪杀的青年当场击毙了,这也是对底线的突破、对良知的舍弃,同样也成了犯罪分子。

    “一厘米主权”的理想与现实,究竟距离有多大?今后如何一步步践行做实?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大问题。(杭州 徐迅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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