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顺市国土资源局顺城分局原局长罗亚平，有一个相当传神的绰号，叫做“土地奶奶”。据说，此“奶”脾气极大，甚至敢于对包括自己上司在内的官员叫嚣：“是我弄来的钱给你们开支的，你们都是我养活的，没有我来赚钱，你们只能去喝西北风。”(参见3月31日《南方周末》)

    “土地奶奶”凭什么发飙？答案就隐藏在问题之中：因为她是“土地奶奶“。就像当年那位“老娘”常常发飙，就因为她是“老娘”一样。这种“奶奶”，如果没有两下子，是什么人想当就可以当的吗？你瞧人家罗亚平，“在民风剽悍的东北”，敢于挺身而出，敢于冲锋陷阵，敢于与“拆迁户”作不屈不挠的斗争，凭着她的泼辣风格，“推动强拆，保证地方的土地财政”，为此，她还“曾被拆迁户插刀捅伤”。如此不惜以自己的鲜血与生命作代价，为“地方的土地财政”拼博，不仅英勇顽强，而且战功卓著。

    这么一来，在我的脑海中忽然很煞风景地出现了一幅狼与鬣狗的图像。

    “土地奶奶”当然像狼，就凭她的那种气势，那种风格，还有那种贪婪。据报道，她“握有黄金地段土地征用和审批权，但大量土地出让金，后来都进了她的腰包，受贿三千余万元，三千余万元来源不明”，不仅如此，她还“拥有27套房子”，你去算算，这27套房子，价值多少万元？你说这是她“以权谋私”的铁证，她还认为这是她浴血奋战的成果呢！

    “土地奶奶”后面的那一群“包括(她)自己上司在内的官员”，你说像不像“鬣狗”？与泼辣而又威猛的“土地奶奶”相比，他们无疑显得猥琐。没有冲锋陷阵的勇气，缺乏不屈不挠的斗志的他们，却能从因为“土地奶奶”的浴血奋战而得到“保证”的“地方的土地财政”中，获取自己的利益，恐怕还不仅仅是“土地奶奶”吃剩的几根肉骨头。

    不能指望“土地奶奶”后面的“包括(她)自己上司在内的官员”去制约与监督“土地奶奶”，就像不能指望跟在狼的后面，等着拣肉骨头吃的鬣狗去制约与监督狼一样。他们只能任凭狼的嚎叫，他们只能容忍狼的贪婪。这或许是造就“土地奶奶”的一种官场生态。

    人们更应该看到，这样的“狼”与这样的“鬣狗”，乃是“地方的土地财政”的共生现象。

    所谓“地方的土地财政”，在地方的财政中突出“土地财政”这个概念，因为不少地方的财政，有太高比例的份额，来自地方政府卖地皮的钱，或曰“土地出让金”。此中包含着地方官员的政绩与收益。在这种“地方的土地财政”上，很容易产生腐败共同体与政绩共同体，“土地奶奶”与她后面的“包括(她)自己上司在内的官员”，大概都在这种双重的“共同体”之中。这就不难理解，房地产热为什么降不下来，商品房价为什么压不下来，开发商与拆迁户的博弈甚至博斗为什么停不下来？也只有在这种背景之下，“土地奶奶”的泼辣与威猛方才得以凸现。

    这或许是造就“土地奶奶”的更深层次的官场生态。    (宋志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