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车再生惨剧——12月12日，江苏省丰县首羡镇中心小学一辆校车发生侧翻事故，目前已造成15名学生死亡。是什么导致了这场惨剧——该车并未超载，该车有校车标志，证明车况并不差；惨剧的直接原因是该车为躲避三轮车发生侧翻。

    国务院日前发布了《校车安全条例(草案征求意见稿)》，成为这几天舆论的热点，舆论的振奋之情溢于言表。但自上个月甘肃校车惨剧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农村孩子为什么离学校越来越远？”

    近年来几乎所有的校车事故，都发生在“农村孩子”身上，或者发生在农村地区，或者发生在城市边缘的农民工子弟学校。人们可能首先想到的，是农村孩子乘坐的校车车况差，农村孩子乘坐的校车经常严重超载，因而更容易发生事故。但其实更准确的答案是：农村孩子不得不乘坐校车。对比分析，城市孩子为何罕见校车事故？是因为城市的校车更安全、不超载吗？错！是因为他们大多用不着乘坐校车。以我所居住的杭州市朝晖五区为例，小区内有幼儿园、有小学，小区对面就是一所中学，孩子们需要乘坐校车吗？即便住的离学校远，孩子也会由家长接送，又怎么会有校车事故？

    甘肃校车惨剧的发生地正宁县榆林子镇，全镇方圆数十里，竟然只有一所幼儿园，校车几乎是家长们的唯一选择。那我们再看看此次江苏校车惨剧发生地丰县首羡镇的情况如何——出事孩子们所在的村庄离学校有4公里之遥，4公里在农村是不短的距离；孩子就读的学校是“首羡镇中心小学”，什么是“中心小学”？就是很多小学合并然后才有了“中心”——中心小学、中心中学。学校越来越少，孩子们也就离学校越来越远，于是“校车安全”也就与农村孩子结成了对子。

    近些年来农村地区普遍实行“撤点并校”，义务教育集中在乡镇，很多学生为上学都要走很长时间的路。大量的撤点并校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优化了教育资源的配置，可是孩子们必须付出“上学越来越不方便、交通越来越不安全”的代价。乐观一点设想，即便几年内校车问题解决了，那些狭窄的乡村公路能不能满足校车行驶的需要？

    回想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是在上世纪70年代，那时我们一个行政村，有两所小学，一所初中，现在整个乡也没有几所了；那时每个乡起码有一所高中，现在全市也只有两三所了。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当时改革开放增加了经济的活力，但似乎也促使教育越来越功利化，越有钱反而越计较成本。为了避免所谓的“浪费”，为了集中所谓的“优质资源”，于是很多学校被撤并，当然也伴随着很多民办教师被扫地出门。“校车”仿佛就是农村孩子的宿命，在农村他们要坐校车，跟随打工的父母来到城市，他们还是要坐校车，因为城市学校的大门对他们紧闭着，他们无法就近入学，而“民工子弟学校”数量少又远处郊外。归根结底，“如何给孩子一辆安全的校车”其实是一个伪问题，真问题是“如何让农村孩子上学不再需要乘坐校车”。

    (翟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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