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市香坊区城管局环卫工人张志娟从事环卫工作20年，获得无数荣誉。今年2月份，张志娟在清扫大街时突发脑溢血，经抢救已脱离生命危险，但已无钱治病。家人向其单位求助，香坊区城管局第二清洁中心表示，根据规定，人不死不能算工伤或视同工伤。（5月16日《南方都市报）
“没死不算工伤”，如此混帐逻辑令人心寒——作为个体的张志娟，为这个集体的荣耀贡献了多少心血？淘尽心血、走投无路时求助集体，到头来却落得一个“人不死不能……”的评判，人性关怀、体制善意都去了哪里？更令人惊愕的是：明显能够通过法律途径、救济程序走通的困境纾解道路，却被当事单位一句混账的、违背逻辑的论断所堵死，体制的程序正义、自我纠偏又在何处？
到底什么样的情况才能算作工伤？按照现行《工伤保险条例》，工伤有渐进性（比如慢性中毒、血吸虫感染等）和突发性（比如工架垮塌、高空坠物伤及等）两种。虽然未直接受到具体的外物伤害，但因为劳动强度突然加大，透支、损伤劳动者身体肌能，继发脑溢血，明显应该算作“突发性”的情况，当事城管局难道连这点也理不清？是理不清还是不愿意理清？
就算突发脑溢血不属于“突发性”的工伤，《工伤保险条例》同时还规定：“法律、行政法规规定应当认定为工伤的其他情形”。法律、行政法规规定以保障弱势权益为要意，难道，还不足以将此认定为工伤？显然，制度的善意，终究还是抵不过人心的冷漠。按照当事城管局的说法，环卫工就活该“突发疾病死亡或者在48小时之内经抢救无效死亡”。
这像一句诅咒，表面看来是保障制度执行死板，实则是对个体命运的无视。如果要救助这个环卫工，笔者相信，当事城管局有足够的资源可以调动。甚至于，即便就是剥离人文关怀，“依法办理”，也不难找到制度依据，可为什么还是导演出了“没死不算工伤”的悲剧？这中间欠缺的，显然是对弱势个体的人性关怀。悲剧的根子埋得并不深——在官场逐利生态下，因为，没有足够的政绩效应，救助一个突发重病的环卫工就激不起主管领导的足够兴趣，最终导致事件被搪塞，被荒诞甚至戏剧化。
更根源的，还是对生命，对一线劳动者权益关怀的缺失。在没有严格监督，可行的考核的背景下，“有尊严地劳动”的美好期冀，终将如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入人心与体制的沙漠。再加上，话语权的缺失，个体命运轻易地就被决定于权力执掌者的一句话里，悲怆地收尾。
“没死不算工伤”，这句话里有个体命运的羸弱不堪，有权力执掌者对基层劳动者的视而不见，更有制度善意被亏蚀的悲哀。这是这个时代里，一句决绝的宣言，又是一个声嘶力竭的反抗。
【责任编辑：霍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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