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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 圆:不该鼓励警察行使终极审判权

    东京地方检察官杜丘冬人因涉嫌偷窃、杀人被警方追捕,高仓健主演的杜丘当然是好人啦,他一边要应付警方的追捕,一边要继续追查真相,其间,他相识并救了富家美女真由美,还救了被黑熊袭击的警长矢村,矢村的大鬓角随后成了中国年轻人争相模仿的时尚,后来他找到了陷害他的横路敬二,这家伙因为吃药变得真的很二,最后,他和矢村一起找到了影片里的大坏蛋,东南制药厂的老板长冈了介。

    在影片最后,杜丘和矢村一起来到长冈的办公室,在杜丘列数了长冈的罪行之后(涉嫌指使他人用活人做新药试验,导致多人死亡、变傻)。注意!关键的时候到了:警长矢村拿着枪逼近长冈,逼迫他跳楼,并说出了著名的台词:“昭仓不是跳下去了?唐塔也跳下去了……”已经上了年纪的长冈当时并没有任何拒捕的行为,而情绪激动的矢村先向长冈的脚下开了一枪,长冈用手杖将矢村的手枪击落并和他厮打起来——— 这也许是矢村想要的结果,长冈有拒捕行为,这时,检察官杜丘从地上捡起手枪,向长冈开了第一枪,紧接着,矢村从杜手中夺过枪来,又连向长冈开了三枪……

    电影演到这里,影院里发出了惯常的欢呼声,正义战胜了邪恶,好人枪毙了坏人。当时我也注意到了矢村对杜丘说了一句台词:“我打死他是正当防卫。”当时我还在读初中,不能分辨杜丘和矢村的身份有什么不同,相信当时很多中国人也搞不清楚,我问我哥这是怎么回事,家兄告诉我:“杜丘是检察官,检察官是不能带枪的,更不能开枪打犯人的,矢村是警察,警察可以开枪防卫。”

    后来,类似的电影看多了,民智渐开:杜丘和矢村的行为其实是违法的。当然杜丘和矢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为了实现终极正义,防止长冈这样有钱的坏人钻法律的空子,避免冗长的审理程序,就直接把嫌疑人杀了。

    《追捕》这样的处理,在日本也许会遭到质疑,但在当时的中国,没有人认为他们是错的,当时我们全社会都没有“程序正义”这个概念,更不可以想象限制警察滥用枪支的说法。还有一个心理的原因,就是我们坐在银幕前面,会认为自己像上帝一样,目睹了全部事实,所以好人杀坏人天经地义。

    最近,深圳松山街道办重金“奖励警察击毙犯罪分子”,这要在30多年前,我们不会有任何疑义,杜丘、矢村就是这么干的。但是30年以后,我们都应该知道,好人坏人是要通过法院审判才能决定,警察在办案过程中用枪是有严格规范的,“正当防卫”是可以开枪的条件之一,但何谓“正当”也是需要事后依法依规认定的。发奖金鼓励警察击毙犯罪分子,有鼓励警察行使终极审判权的嫌疑,这不仅是严重违法的,更是违背当今文明共识的,这样做的后果要多严重有多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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