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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华:别忽视首例直选工会主席遭罢免的进步意义

    一名欧姆工会老员工认为,管理方式比较“家长式”,不太合工厂中新生代工人的“口味”,大家渴望看到新面孔。在众多候选人中,赵绍波学历最高,且新入工厂,不从属任何派系,员工代表们觉得可以“赌一把”。被冠以“全国首例”由工人直选工会主席的深圳欧姆工会,今年春节后部分工人试图罢免他们去年5月份亲自选出来的工会主席(4月15日《南方都市报》)。

    由群众直接投票选举出的干部,通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发现其有问题或是没有达到群众的期望,群众再按照一定程序对其实施罢免,其本身并不值得奇怪,应当说是很正常的事,一位由工会会员直接选举产生的工会主席,还属“全国首例”,仅仅工作了半年多时间,工人就以其“跟资方亲如兄弟,不帮工人说话”为由,就写下罢免书准备对其进行罢免,这恐怕也是“全国首例”,仅从事件本身来说,能直选当然就能罢免,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但其中所折射出的“角色认知”问题却很值得思考。

    在过去计划经济的地方国有企业中,企业的领导层基本上就是“党政工团”四大家,工会是其中的一家,工会主席大多是企业提名由上级工会任命,工会的职责也相应简单,除了召开“职代会”提“合理化建议”之外,一般也就是开展社会主义劳动竞赛和组织职工文体活动之类,很少涉及“维护职工合法权利”的问题,在过去很多人的眼里,企业工会就是组织文体活动,年终开个表彰会或发发困难补助之类的“闲差事”。

    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发展,企业出现劳资纠纷的矛盾越来越多,过去工会那一套职责范围显然已不适应社会的发展,很多员工迫切希望企业能有一个为自己维权说话、倾听职工疾苦的工会组织,更希望能由自己实施民主权利直接选举工会的带头人,应当说,深圳这家企业由工人直接选举产生的工会主席,既是“全国首例”,也具有重要的标杆意义,但显而易见,工人直选工会主席的目的是希望其完全站在企业员工利益一边,说白了就是就是能够带领工人同资方“对着干”,直选产生的工会主席赵邵波显然没有达到“选民”的这种愿望,工人“赌一把”的希望落空,要求罢免其工会主席职务,自然也可以理解。

    但实际上,工会并不是企业内部与资方完全“对着干”的组织,维护企业职工合法权益只是其职责范围的一项,其前提还应该是资方首先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对员工权益造成了侵害,工会为职工“依法维权”,而不是片面或无原则的维护职工所有权利,同时,工会还有责任和义务在依法维护工人合法权利的基础上帮助企业搞好生产经营,提高劳动生产率和经济效益,促进企业发展,不仅不能“对着干”,在大的目标和根本利益上,工会和资方则应该是完全一致的,显而易见的道理是,只有企业能得到长足的壮大和发展,员工的利益才能得到更好的保证。

    其实,无论是企业工会主席还是普通的工会会员,都要对自己的角色有一个较充分的认知,直选的工会主席固然不能再像过去某些企业工会主席那样做个企业机构齐全的“摆设”,但也不能把自己完全与厂方或资方对立起来,既要态度鲜明的维护职工的合法权利,也要大力支持厂方对企业职工所行使的依法管理,以实现劳资双方的共赢。而企业工会会员,也应该认清自己的角色,工会主席可以依法维护员工的合法权利,代表员工同厂方协商谈判甚至交涉诉诸法律,但却无法满足员工的所有要求,特别是某些不合理甚至不合法的愿望,我们无法得知赵邵波在近期工人与厂方的纠纷中表现如何同资方“亲如兄弟”,但也应该给与适当的理解,赵邵波能够在激烈的竞选中过关斩将被直选,可想而知,无论是群众基础还是个人才能,都得到了“选民”的认可,如此就以“不帮工人说话”为由对其实施罢免,未免也有些草率。

    直选产生的工会主席,刚刚履职不到一年就将面临罢免,其中所折射的既有选举人和当选人各自的角色认知偏差,更需要有充足的时间进行“磨合”,处在“会员”希望和厂方夹缝中的直选工会主席,既不能让员工的希望变成失望,更不能与资方“对着干”,其处境的尴尬与艰难确实对直选干部是一个巨大挑战,但显而易见的是,这样的压力对于真正“奋斗型”的干部更是一种动力,也可以更好的挖掘干部的智慧潜力,直选工会主席是一个进步,欲罢免工会主席的权利同样也值得尊重,且都是一个值得铭记的良好开端,更不能忽视这种直选与罢免的现实意义,试想想,尚若政府部门官员都是这样由直选产生,而且随时可能面临着罢免,某些官员还能够庸庸碌碌或为所欲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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