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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3】赵红信:权利贫困权力发威,领导怕热凉民心

    8月5日中午12时许,河南济源一辆车牌为“豫UD001警”的司法警车撞人后,后排座位上两名“领导”竟然有说有笑,还因怕热拒不下车救人,遭遇数十名群众围堵。双方僵持半小时后,两名“领导”被从后排请出警车。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人下车后夺路逃走。警方表示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济源市司法局拒绝透露两人的身份。(大河报 8月6日)

    孔子家的马厩失火了,他首先问有人受伤吗,因为生命比马厩重要。可济源市司法警车撞伤人后,“领导”竟然能够稳坐车内,有说有笑,漠不关心,冷血麻木,似乎车里车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中国平均一分钟就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看看人有没有事,之后才是事故处理和责任认定。为何“领导”认为避免曝晒比关心伤者更重要?

    领导怕热,受伤的女子、下车的司机、围观的公众,谁又不怕热?对被撞伤女子表示关心,这是基本的人性,也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底线。同类受伤,狐兔同悲,兽犹如此,人何以堪。“领导”也是正常人,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而且具有较高的文化水平,为何出现交通事故后竟保持一颗铁石心肠?为何新闻里面的“领导”是密切联系公众的公仆,现实中却成了远离大家的“官老爷”?

    出现交通事故之后,“领导”喜欢标榜自己的身份,试图藉此减轻责任。甘肃省兰州市城关区旅游局局长张德礼在交通事故后,第一时间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局长”。对方和他发生冲突之后,竟然拿着锁具大打出手。甘肃天水一官员酒驾导致剐蹭第一时间下车打人。“领导”根本没把伤者当成同类,而是摆出官老爷的架子,屡屡引起围观者不满,发酵成为社会事件。

    正是“领导”把自己当成官老爷,才会让他们变成冷血动物。自古以来官员和公众保持距离,这样才能保持权力的神秘和权威,才能“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古代官员出行,差役在前鸣锣开道,意思是大家赶快闪开。济源司法警车撞伤女子,“领导”以怕热为由躲在车内,实际上也是在维护自己的威权,不能在公众面前丢面子。警车伤行人是偶发的事故,“领导”伤民心则是一脉相承。

    再者,传统观念认为“领导”职位有德者居之,他们必须具有更高的道德水平,就像尧舜禹那样以德服人。历朝历代的帝王,均自称因道德高尚成为天选之子,所以权力金字塔也是所谓的道德金字塔,发生天灾人祸还要发“罪己诏”谴责自己。“领导”面对流血的伤者竟能笑出来,说明并不具备与职位相应的道德水平,失望伤心的公众自然会发出匹夫之怒,与权力进行博弈。

    根源在于,“领导”不需要对包括伤者在内的公众负责,即便东窗事发手中的权力也可以让“临时工”做替罪羊。围观的公众将“领导”请下警车后,其中一位竟像丧家犬一样逃之夭夭,说明他们又害怕组织起来的、围观的力量,担心在官民博弈过程中上级为了维护权力形象抛弃自己。他们害怕“上级领导”,也害怕权利觉醒的公众,就像契诃夫笔下的小公务员一样对上“磕头虫”、对下“变色龙”。

    这说明,我们生活的社会呈现出权利贫困状态,“领导”作为既得利益者必然固守现存秩序,这种马太效应让阶层固化严重。在这种情况下,“领导”为非作歹都很难被追究责任,何况是一个责任不明的交通事故和弱势无助的受伤女子呢。所以,即便被公众和舆论围追堵截,他们只会认为自己是倒霉。故此,应抛开个体道德幻象,法律和制度应把“领导”想象成坏人,然后建立最完善的办法管理他们,否则权力就会无休止剥夺权利的资源。

    其实,一张选票,就可以改变“领导”的行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们从车里赶出来慰问受伤女子。哪怕天上在下刀子,他们也会赶紧上前嘘寒问暖。而这需要公众组织起来,发展壮大围观的力量,直至获得救济权利贫困的力量。孔子不问马依靠道德自觉,“领导”关心人需要制度约束,这才是现代政治文明的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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