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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红信:执法者违法,公众没办法?

    据央视报道,11月14日,一货车司机在河南永城被当地运政和路政执法人员拦下,司机在出示了给运政部门缴纳的3000元年票和给路政部门缴纳的3000元月票后,两部门仍坚持罚款,女车主求情未果,当场服农药自杀,现仍在医院抢救。当地执法人员受访时声称是正常执法,不清楚女车主是否喝药。当地已成立联合调查组调查此事。(12月1日综合央视、新华网等)

    永城运政和路政执法人员明目张胆地利用手中权力敲诈勒索,并且对被逼服毒以命相搏的女车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残酷与冷漠可谓击穿了权力和人性的底线,与穿着制服的车匪路霸无异。故此,调查组既要调查个例,更要拔出萝卜带出泥,深挖违法执法的历史,找到背后壮胆的真凶。

    其一,执法人员利用权力画地自肥,并逼迫车主默认这样的明规则。故此,所有车主无论超载与否,都必须每车每年向运政缴纳3000元,每月向路政缴纳3000元,其他能够管到车主的职能部门自会按比例“分赃”。还有多少违法执法没有曝光?

    其二,执法人员随时随地选择性执法,把缴了“买路钱”的车主逼上自杀绝境。此次女车主喝毒药自杀,就是缴钱之后仍被处罚,以逼迫她打点更多黑手,可罚款20万已经从经济上压垮车主一家,此举无异于断了靠运输求生存的希望。

    其三,把人逼上死路是全国交通乱象的毒树之果,这样的事情绝非一时一地一人之所为。还记得河南交通运输厅16年间4名厅长因经济问题相继落马,替自己和司机维权的王金伍偷拍的交警乱罚款收黑钱乱象,处于交通运输链条最底层的货车,早成了供养高层生物链的刀俎,生物链排名高低得看权力大小。

    货车成为被各部门拔毛的大雁,根本无力飞到运输的目的地。难道执法者违法,公众没办法?任何一位遭遇过乱罚款收黑钱或被执法者敲诈勒索的人,都会有同样的感慨和无奈。王金伍在偷拍交警等部门违法执法之前,曾经多次向神秘的有关部门投诉,但都不了了之。因为基层执法部门都有自上而下摊派的罚款任务,而且监督投诉机制是老子管儿子的模式,没有形成网络舆论之前无人搭理被宰的货车。

    同时,货车车主是一个分散的群体,大家都向路政、运政部门缴钱,谁被当成“儆猴”的那只“鸡”,一般选择自认倒霉了事。因为,货车车主面对的是铁板一块的公权力,违法执法者只是它伸出的一只手。车主处于分散的弱势群体状态,根本无力对抗任何一个执法者,更别说找到他的后台和靠山死磕。如果车主认死理儿,试图联合起来组织化维权,例如罢工和上访,就会遭遇其他部门打击。如果车主想依法维权,且不说法院是否受理,就算真的赢了民告官官司,执法部门是否执行是未知数,过后的打击报复却是明摆着。

    换言之,对货车车主来说,面对违法执法者,如果真的想维权,必然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至少比掏“买路钱”贵很多。这是一个很难走出的违法执法怪圈,不管法律规定只看权力规则的做法,反而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因为,执法人员利用法律条款,和九龙治水的管理方式,为车主指明了两条道路:要么滚出运输市场,要么帮执法者挣钱,自己落点残羹冷炙,没第三条道路可选。

    此次女车主喝农药自杀,用个体极端的抗争手段,让永城黑幕大白于天下。这是传统中国人觉得委屈之后,用生命羞辱对方人性的激烈做法,但面对公权力能否有用尚未可知。唯一的希望是,联合调查组能够将此事查清,及时退换那些敲诈来的钱财,并用制度约束未来执法,否则每位货车车主都可能是下一个喝农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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