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海建:要让民企“挣得越多越心安”

    环保官员“分分钟可以搞垮一间厂”，“老板再大，一个科长就能灭你”……9日，全国政协委员、全国工商联专职副主席庄聪生引用一些企业出资人的话语，引来全场关注。他说，能让企业轻易毁于一旦的，正是某些官员手中没有受到法治约束的审批、监督、管理等权力。当有些企业遭遇选择性执法、滥用自由裁量权的时候，只能无奈地感叹“上面很好，下面好狠”。（3月10日《南方都市报》）

    中国有句老话，有恒产者有恒心。合法资产越多，越该心安理得。遗憾的是，去年初，全国工商联访谈了630多位企业出资人，不少人感觉“创业不荣耀、致富不自豪”，“不挣钱心慌，挣钱也心慌，挣得越多心越慌”，“人身财产得不到有效保护”。这样的感受，也许有所偏颇，却与实体经济之艰难，一脉相承。

    民企何以“挣得越多越心慌”？这里恐怕有两个客观因素。一是法理上说，从计划年代走来的中国经济，确实在产权与私产保护上，需要好好补上一课。1954年宪法第一次提出“公共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这一原则的潜台词，被诸多专家解读为：公民个人财产权的保障必须以公有财产权的实现为前提，其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公共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和“保护公民的合法私有财产”，显然不是一个概念。

    二是实践而言，近年来的私产“原罪清算说”甚嚣尘上，虽然法治中国的进程令人鼓舞，但在基层地方，行政与司法的纠结，加之“合法伤害权”事实存在，公权弹性过大，民企权益很容易在“玻璃门”、“弹簧门”之间兜兜转转。中国与全球化研究中心和北京理工大学法学院联合发布的首部年度国际移民报告《中国国际移民报告（2012）》中显示，我国个人资产超过1亿元的超高净值企业主中，有27%已移民，47%正在考虑移民，个人资产超过1000万元的高净值人群中，近60%的人士已完成投资移民或正在考虑移民。值得注意的是，调查显示，“期望财富的安全与保值和增值”成为投资移民的主要原因之一。一言蔽之，选择性执法与泛滥的自由裁量权，令不少民企“小富即安，大富不安”。

    让民企挣得越多越安心，这是激活市场内生力的根本。全国政协常委、经济委员会主任周伯华6日在政协十二届二次会议记者会上说，2013年中国非公有制经济的企业占中国企业总数的82％，他们对中国GDP的贡献率达到60％，非公有制经济给国家提供的税收已达69％。眼下，顶层设计提出，将制定非国有资本参与中央企业投资项目的办法，在金融、石油、电力、铁路、电信、资源开发、公用事业等领域，向非国有资本推出一批投资项目。在这个让市场做决定的年代，这就需要产权制度让人安心、需要如保护公共财产一样保护各类合法私产。

    知名企业家、重庆工商联原主席尹明善曾经说过，“让企业家少失去什么比让企业家多得到什么更重要”。这话令人感慨良多。好在，《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产权是所有制的核心，公有制经济财产权不可侵犯，非公有制经济财产权同样不可侵犯。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2014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再次提出，要“完善产权保护制度，公有制经济财产权不可侵犯，非公有制经济财产权同样不可侵犯”。两次重申“两个不可侵犯”，拉平两者之间的保护力度之差，这既是为保护民企创富热情，更重要的，恐怕还是真正顺应“将权力关进笼子”、保护合法物权的大势所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