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钟哲:43年北京“黑户”说明了啥?

来源:河北新闻网 2015-01-29 08:37:09 责任编辑:霍骋远

    43年前,武志成失去了他的身份。此后他花了30年时间想把“自己”找回来。30年间,户籍管理从手写入册改为全面信息化,全国人口普查进行了3次,北京通县改为通州区,高速公路修到家门口。他是生活在北京通州宋庄镇白庙村的一个现实中老头,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户籍系统中,这个老头并不存在。(1月28日《中国青年报》)

    读完吴志成30年寻找“自己”的故事,你不能不对生活的导演叹为观止。这是任何一个作家都无法构思的过程,也只有在现实的泥土中而不是在小说的铺陈里,才会出现如此吊诡的奇葩。谁要说文学艺术可以超越生活,歇菜吧你。

    你说奇不奇怪,一个在中国土地而且是首都北京出生至今已生存了62年的老人,竟然“黑人黑户”43年。起因就在上世纪70年代,18岁的通县(现北京通州区)农村小伙武志成被北京市装配公司选中,成了一名工人。可不知什么原因,1984年办理居民身份证时,他的身份资料却神秘消失。此后,他便开始了找回自己身份的漫漫旅程。开始还满怀信心,后来单位保卫科撤销,没人再管他的事情。因为没有身份证,他办不了北京公交月票,只好骑自行车去上班,早上5点出门,每天来回80公里,坚持了整整一年。离开单位前,他参与了北京百十来座建筑的施工建设,其中一铲一铲干过活的酒仙桥、团结湖、工体、亚运村等地,后来都成了北京的地标,可就是无法证明武志成的存在。几十年来,他为了一张自己的身份证,骑车、赶公交、步行去单位找过三四十趟,去北京市总工会十几次,到团结湖派出所十几次,宋庄派出所七八次,通州分局四五次,朝阳分局六七次,北京市公安局人口总队至少十次,结果依然是个“黑人”。

    没有身份证,他不能打工,不便外出,没有保险,无法就医,如果他忽然去世,死亡证明都将无法开具。“我失去了所有的公民权利,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今他因为糖尿病并发症越来越严重,左眼视网膜脱落,右眼也快看不见了。而他的一双儿女,也是法律意义上的单亲子女,无论在填什么文书时,父亲那一栏,都得空着,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请问我们的户籍管理部门,证明武志成的身份很难吗?他不是淹没在岁月深处的历史人物,比共和国的年龄还要小些。他的老家——工作前生活了18年、离职后一直生活在此的北京通县宋庄镇白庙村的村民,他工作了24年的单位和朝夕相处的工友,他的工作证、工资条,都不能证明他的身份吗?为什么要一个公民为此颠簸经年东碰西碰,看不到解决的曙光?更不可思议的是,期间经过了三次人口普查,都没能为他予以补办。这样的普查结果,准确性能有多大?

    我们总能听到“群众利益无小事”的说道,也对“特事特办”的承诺并不陌生,可我们见到的,总是有的人拥有几个身份证多个户口本,媒体就爆光过山西省长治市公安局副局长樊红伟拥有8个身份证的消息。而该有身份证的武志成,却成了共和国没有身份的人,更遑论政治权利和享受国民待遇。这是讽刺?还是调侃?抑或是麻木冷漠带来的羞辱?

    现在好了,在武志成儿子无奈之下告知媒体并被广泛关注后,被遗忘在“历史差错”里的老人忽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和礼遇。派出所主动打来电话,称谓从“你”变成了“老爷子”。警察还破天荒地登门造访,带来“身份证很快就能办好”的消息。——这一切让人深深感到,群众路线教育千万不能偃旗息鼓,作风建设必须“永在路上”。不然,还会有多少冷漠的发生,发生的那么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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