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找不到这种药,孩子只能用国外替代药品,近6000元一支的价格将使更多家庭陷入困局,甚至放弃治疗”。8月4日,广东一位父亲在网上发布“求药帖”,他两岁半的女儿患肾母细胞瘤在广东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进行治疗,术后正在等待化疗,急需放线菌素D救命。(《长江商报》8月24日)
一种主要用于治疗儿童常见的恶性实体瘤的化疗药物,疗效确切,副作用也较小。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指南中,将其被列入首选化疗方案。虽然药物用量比较小众,但其突出疗效,几乎有着不可或缺,无药可替的地位。而当这一药物的价格1支不到20元,称之为“便宜的救命药”,更是相当贴切。
然而,当“便宜的救命药”,急需用药的患者却无法买到,国外替代药的售价则高达六千一支,便宜到断供的“救命药”,真是相当“要命”。尽管药品断供的直接原因,是因生产厂家“企业重组后生产线调整尚需工艺验证等”而暂停生产。但当“便宜的救命药”仅有唯一生产商,且“销量不好,原料成本过高”已是其他厂家陆续退出的原因。“救命药”断供的风险其实早已持续累积,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不过是迟早的事。
乍一看来,“便宜的救命药”问题正出在“便宜”上。过低的价格让药企无利可图,从而纷纷选择停产,是导致患者遭遇断药风险的直接诱因。那么,救命药断供,是否全怪企业利欲熏心,为追求利润最大化,罔顾公共利益与公共责任呢?假如不否认药品也是商品,也必须符合市场规律,药企作为企业,追逐利润其实无可厚非。如果药企无利可图仍然为了道义而坚持生产的话,这样的药企最终恐怕只能在竞争中落败,甚至因为资金链断裂而直接破产倒闭,到了那个时候,药品的停产和断供,甚至要来得更为彻底。
可见,市场环境下,必须尊重药品的市场属性,也必须尊重药企追逐利润的权利。药品出现断供,也就更需分析其背后的市场失灵以及药品供应链自身所存在的缺陷。指望药企承担“救死扶伤”的义务,本身倒是一种背离市场规律的理念。仅仅是救命的需求,并不是保证药品充分供给的充分条件,需求必须通过价格信号有效传递,才能刺激供给维系。然而,对于一些小众的药品,尽管救命需求强烈,但整体需求量不高,必然意味着生产成本无法摊薄,如果不能卖上足够高的价格,反而要低价销售,“小众却便宜”的救命药,本就是对市场规律的严重扭曲。
此外,当下的药品集中采购,其宗旨当然是控制药价,而尽量压低药价,固然是买家的本分,但价格与利润率从来都是生产与供给的指挥棒。“廉价药”的利润空间被长期透支,不合理的“廉价”,注定不会有长久的“便宜”可占。而药品集中采购,本不该只是压价这么简单。对于药品的供应而言,价格仅仅是一方面,药企的实力与产能,药品的供应链风险,同样应该有充分的考量。即便是普通企业寻找供应商,也会在价格与供货风险作综合考量,并且选择多家供货商以确保供货安全。性命攸关的“救命药”,当然更需综合的考量与权衡药品供的应稳定性,以避免断供风险。
同样遭遇过药品断供的美国,除了建立药品储备库之外,还筹建非盈利性药厂以保障廉价药品的供应,一旦成了廉价药,可不参加招标,甚至还可提价,以免遭逆向淘汰。“便宜的救命药”,或许更应从中获得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