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8日,湖南汨罗市人民医院,一名护士在手术室捡到病人的遗书,遗书中称如果手术意外导致死亡,医院最低赔偿30万元,否则遗体不移出医院大门,病人对赔偿款的分配甚至办理丧事的费用等做了详细安排。10日下午,该医院办公室主任蔡月称,医生对患者手术前的心理表示理解,不会对该事进行深究,以后也将对患者手术前加强心理疏导。(5月11日《京华时报》)
虽然院方的这个回应显得比较理性而克制,但据报道称,在护士捡到病人的这份私密遗书时,当时该院多名医护人员就像发现了最有力的道德谴责证据一样,似乎一下抢占了道德高地,将酿成当前医患关系不良甚至局部紧张的主因一下推到患者一方。多名医护人员阅读遗书后,表示极度愤慨和遗憾,认为这是对医护人员的侮辱和中伤。果真如此吗?未必!我们暂且不说遗书的具体内容,如此将患者的遗嘱内容及时间和签名进行无码化公开展示,本身就显得不够谦抑和良善。
因为不管是遗书也好,还是情书也罢,这是锁在别人抽屉里的私密物件。不管是捡还是偷,得知其内容时,都应保留一份敬畏,最起码不应将内容在微博微信甚至大众媒体上肆意曝光。事实上,每个人心中都允许装有某种“私德瑕疵”,只要这种瑕疵不伤及他人。退一步说,我们考虑过没有,患者如此的不淡定,怕医疗事故降临己身,担惊受怕,作为医护人员,我们为他们设身处地的排忧解难了吗?从这个意义上说,捡到的这份“索赔遗书”展示的是患者内心的真实忧惧,更像是一份无声的警示,直白地诠释了当前患者对医疗服务失去了本应具有的信任和理解。
但我们不无忧虑地看到,将此看作是一种警示的人似乎并不多,此类医患矛盾案例近年来可谓时有曝光,但疗伤的机制与动作总是慢腾腾的,未见实质掘进。远的不说,就在今年3月4日,广东潮州中心医院消化内科收治一酒后急性酒精中毒患者,下半夜抢救无效死亡;5日中午家属纠集了100多人,押着4日晚的值班医生在医院内游行,边走边喊:“就是这位医生害死了死者”,被游行的年轻医生边走边哭,持续约半个小时。据了解,现在参与围堵医生的2名嫌疑人已到派出所投案自首……
一边是一群人暴力限制公民自由,违法设私刑押着医生游行,实施公开辱没;一边是人身权利受到非法侵害的年轻医生,孤独无援、无力泣哭……这样的场景让人揪心,要我说,这不仅羞辱了这名医生,还羞辱了我们的法律,也辱没了我们的医卫制度。这再次说明了,一起接着一起发生的医患纠纷事件,并未触醒我们的神经。此类医患纠纷一经发生,权威管理部门大多会快速跟进,既强烈谴责暴力行为,又要求医院重点布防。但表态之后,却鲜见执行力强化,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反正很快还有更加奇葩的“医患纠纷”事件发生。
追根溯源,当前局地医患关系仍然紧张的疲灶还是出在制度本身。要控制医生开贵药,收受医卫红包,就必须强化相关环节的用药监管,让医生与药品、检查彻底隔离,并跟进严厉的法律惩罚制度,让违法违规开药的医生必然受到严处。要做到这样,并非难于上青天,关键是我们要有紧迫感,早下决心。而作为医疗机构,要始终铭记“理解”是连接医生与患者的核心纽带。搭建医患互信平台,更要广大医护人员始终保持谦逊而良善情怀,一气之下公开患者的遗书,对构建这个平台没有丝毫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