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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建光:母亲的故事,是生命的教材

2020-05-11 16:48:37 来源:河北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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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只能靠回忆过母亲节的时候,他便成了一个孤独的生命。

过去,很少注意“母亲节”这样的西方舶来的节日。但是,自从母亲去世后,每每遇到这个节日,总有一种情怀在心中涌起。母亲已经走了三年了,我思念母亲。

母亲是解放前出生的普通农民,只有姊妹两个,这在旧社会,是一个受气的家庭,尤其是姥爷死后,更是如此。大姨家距离比较远,母亲每天都要给姥娘挑水,也每天听姥娘讲在村里被村干部骂骂咧咧的事。母亲只能去疏解姥娘的心,毕竟自己不能时刻陪伴在她身边,母亲还有我们这一大家人需要照顾。然而,姥娘最终气不过,扎水瓮而亡。忍耐的母亲终于爆发,与村干部辩理,与村里打官司,官司赢了,干部赔礼道歉,轰动整个村庄。

这是我从小就听到的母亲的故事。母亲很坚强,硬是和父亲把我们这个贫困的家庭支撑起来。我们是一个八口之家,父亲是一个老实的农民。我们没有任何额外的收入,全部依靠几亩贫瘠的土地生存,唯一能做的就是节衣缩食。小时候,我不知道母亲何时睡觉,何时起床,总是看到母亲忙碌,不是织布,就是缝补,一年四季,日日如此。在我的眼中,母亲的头发是白的,母亲的脸是皱纹的,虽然她说话很嘹亮,但依然掩饰不住操劳导致的衰老。后来,母亲得了一场大病,落下了腿疼的毛病,医生预言,用不了半年,母亲就会瘫痪。但是,母亲活到九十多岁,一直到去世前几个月才卧床。母亲说,我有六个孩子,一大家子人呢,我不能瘫痪,母亲硬是与疾病斗争了四十多年。那时候,医生给了一个偏方,就是用拳头砸腿,进行按摩,从腿根到脚跟,于是,这成了我们一家子人每天傍晚的工作。劳累一天的母亲躺在床上,我们一家人轮流给母亲砸腿。

母亲不但没有瘫痪在床,而且,身体逐渐硬朗起来,有时候人的意志力是强大的。每天中午不睡觉,去砍草。那时候,在胡同里晒草是我们几个孩子的事,这些草到秋后,卖给队里,能够换来我们一年的零用钱。村里人很眼红,后来,也都加入了砍草的队伍。当然,母亲还有很多补贴一家子吃穿的好办法,对落下的每一粒枣,都精心晾晒,冬天,让父亲去卖;对每一点布,都留着,甚至给我缝缀成过一个漂亮的书包,等等。正是靠着母亲的精打细算,勤俭节约。我们几个孩子过年,都能穿上崭新的衣服,尽管是粗布的。甚至有时候,还能给我们买一挂鞭炮,这在其他孩子看来,是无比羡慕的。鞭炮,大年初一燃放半挂,其他一个一个地放,慢慢享受这独特的年味。

母亲对她的孩子们付出很多、很多,但是,从来不求回报。印象最深的是高考之后,那年,我的高考成绩不理想,感到上大学无望。回家后,十分惭愧,感觉对不起在母亲呵护下的六年冀中生活。要知道,她每周都要去看望我,我也曾经发誓一定努力学习,好好报答母亲,为母亲争气,让母亲因我而自豪。然而,学习这东西,并非你努力,你刻苦,就能成绩优秀,我十分承认智力差异,我是个笨人。然而,母亲听完我的如实汇报,哭了。她说,其实,我没有期望你一定能考上,只要努力,就行了。当然,最终,我还是幸运的,上了一所专科学校,虽不理想,但也总算跳出了农门,没有辜负母亲的操劳。

我在渐渐长大,母亲一天天变老。母亲的手脚哆嗦得厉害,我给母亲说,什么你也别做,我们做就行了。但是,母亲依然坚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有一句口头禅:不给你们添麻烦。后来,瘫痪在床,依然坚持自己端着碗吃饭,不让别人喂,一直到失去基本意识。母亲是在春节后去世的,早晨,喝了几勺水,然后,安静地走了。那时,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正如一条河流失去了源头。在母亲去世的日子里,我每天总要到母亲的房间坐一坐,否则,一天就会缺少什么似的。现在,则是每到上坟的日子,心里总是惦念着,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母亲永远是我的生命家园,不管在世,还是去世。

母亲节来,我思念母亲。现在,没有了泪水,有的是默默的回忆。我想,母亲的故事是我们永远的生命教材。即使失去母亲的人,这本生命的教材依然指引孤独的生命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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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霍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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