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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邦:碾死维权农民,"苍蝇"背后有没有"老虎"

    新华网3月31日报道:湖北巴东维权农民因纠纷被碾压致死,嫌犯被刑拘。河南中牟一农民被开发商铲车碾死,湖北巴东维权农民因纠纷被碾压致死。短短几天,接连发生两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惊天血案,自然引爆舆论。现在,我们看到两起血案的肇事司机都已被拘留。借用习主席“要坚持‘老虎’、‘苍蝇’一起打”的思路,我们自然会猜想,“苍蝇”虽然让人厌恶,但毕竟没有吃人的心。在“苍蝇”的背后,是否有“老虎”存在?碾死农民,难道只是肇事司机惹的祸?在面对网络舆论那声声高喊“我不相信”,当地官方理当予以深挖严查,挖出凶案的幕后元凶,予以严惩,还死者一个公道,给社会一个交代。

    在一起又一起的征地拆迁中,开发商之所以会肆无忌惮穷凶极恶,敢于在光天华日之下明火执仗地对民众施暴,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官商勾结,一些无良官员在给开发商作恶撑腰壮胆。而在一些地方,某些无良官员确实有着迷信暴力的倾向,更有甚者,一些地方政府利用手中掌握的强大话语权,在暴力拆迁征地事件发生后,也确实有过混淆视听,颠倒黑白的不光彩经历。

    而一些官方表现出迷信暴力的倾向,甚至是或明或暗地对百姓滥施暴力,其有恃无恐者,主要是认为有警力为其“保驾护航”。为此,我们不能不想起晚清时期摄政王载沣对张之洞的一句“不怕,有兵在”。当时,张之洞提醒载沣注意舆情,以防激变,载沣有恃无恐地说了一句:“不怕,有兵在。”张之洞听后仰天长叹:“不意闻此亡国之音。”果然,虽然“有兵在”,晚清王朝最终还是无可避免陷入土崩瓦解的悲惨结局。如果官员无视百姓权益,而一味地依仗有警力为其“护驾”对百姓滥施暴力而不受法律的制裁,此种心态与做法,同样十分危险。

    晚清同治六年六月二十日,即公历1867年7月21日,时任两江总督的曾国藩与赵烈文聊天时忧心忡忡地对赵说:“京中来人云:‘都门气象甚恶,明火执仗之案时出,而市肆乞丐成群,甚至妇女亦祼身无袴。’民穷财尽,恐有异变,奈何?赵烈文回答说:“天下治安一统久矣,势必驯至分剖。然主威素重,风气未开,若非抽心一烂,则土崩瓦解之局不成。以烈度之,异日之祸,必先根本颠仆,而后方州无主,人自为政,殆不出五十年矣。”历史被赵烈文这张“乌鸦嘴”言中,44年后的1911年武昌起义,宣告了晚清王朝的灭亡。

    而今之中国,“京门”气象整肃,国人忧心之处在于基层政权。一些暴力征地拆迁中,一些恶吏或公开依仗警力向百姓滥施暴力,或纵容包庇无良开发商作恶施暴,以至于出现开发商铲车碾死农民这样惨无人道的血案,无异于“明火执仗”,基层政府官吏手握公权却形同寇匪,能无忧乎?执政为民是公共权力合理性的前提,也是其合法性的基础,公共权力一旦匪化,基层政府为了部门的一己私利不惜将“秉公执法”的路子走歪,不但会让政府的公信力逐步流失,公权存在的合理性也会受到公众的普遍质疑,甚至有让公权丧失其合法性的风险。

    公权匪化,意味着本该保护公众利益的公共权力异化成了伤民的狼牙棒,其结果只能是损害公众利益,而养肥了一个又一个的“食利阶层”,甚至是养肥了一批又一批的“蛀虫”。更为严重的是,公共权力一旦匪化,政府的公信力和社会的公平正义将无从谈起。普通百姓可能畏惧于公权匪化而成的“狼牙棒”的威力,一般都会选择隐忍退让。可是,当“执政为民”的根本宗旨被某些基层官员抛到九霄云外,公众在公权匪化而成的“狼牙棒”面前忍气吞声之时,官与民的矛盾在逐渐积累,官与民的对立情绪在日益加深,政府的公信力在不断流失,政权的合理性和合法性不断被腐蚀,真要严重到“抽心一烂”之时,将会变得不可收拾。

    孟子有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在现代社会中,孟子的话用来解释官民关系,则是再合适不过了。如果在征地拆迁中,一些官员有恃无恐慌动辄施暴,百姓心有忿恨却无计可施,老百姓能不视官员如寇仇吗?

    郡县治则天下安。在一些公共事件中,恶吏或是直接向百姓施暴,或是躲在幕后“借刀杀人”,或是对作恶者百般包庇纵容,凡此种种,足以让共和国政权失去民心,足以动摇共和国政权的根基。作恶官吏,不予严惩,必失民心。但愿在法治的阳光普照之下,中国的吏治能够从严整肃,以抚平政府公信力“失血”的“伤口”,以挽民心之失,从此四海清平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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