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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波:变种权力的两种类型

    山西长治的驾驶证审核,需要持证人加入驾驶员协会,而且每个季度去协会盖个章,否则不予办理。黑龙江牡丹江市的驾驶人协会则有特别服务,违法记录代缴罚款,通过“提前学习”,免扣积分。驾驶员协会的会员证有这等威力,当然是托了交通警察的洪福。这里说的交通警察,不是指个别警员,而是指一个权力部门。

    长治的驾驶员协会,未见有何服务,它是一个关卡。驾驶员协会盖章才能审核驾驶证完全是非法设立的审批项目。这样的审批项目,能够得到交管部门的支持,当然只有它原本就属于交管部门,才能得到解释。

    牡丹江市的驾驶人协会属于另一种类型,它不是关卡,而是服务。在这里交钱办卡,交通违法就可以减轻处罚。交管部门对这个协会是认账的,因为“我们是交警支队下属单位,我们受交警支队业务监管,由公安局主管”。

    这里的协会,其实都是权力的直接变种,一种是变权力为非法关卡,一种是变权力为交易工具。作为非法关卡的协会,驾驶员必须每年交会员费,这不仅不会得到任何好处,而且还要增加每个季度去盖章的麻烦。这就是说,权力不仅对人们的行为进行了非法控制,而且还要人们花钱去购买这种控制。这是一种很荒谬的事情。权力使人们陷于不利境地,还要人们为身陷不利出钱。

    作为权钱交易工具的协会,有特殊服务。这种服务,看起来属于“双赢”。开车违法,就要罚款和扣分。现在,权力部门可以通过协会,让你只缴罚款而不扣分,你的会员费获得了服务,权力部门把扣分变成了会员费收入,交易双方都得到了好处。

    然而,这样的服务说到底是权力在“单赢”。因为扣分原本是一种管理,它不产生执行者的经济收益,现在,执行者不仅可以有收益,凭空来钱,而且还将刺激出变本加厉的扣分行为,这可以叫做“严格执法”,你收到的罚单将会增加。

    最终,这种特殊服务对于社会来说,当然是全输的。会员卡相当于预交了违法费,违法就不以为意了,银卡会员可以有15次违法免扣分,那么其违法次数也会接近于15次,交通秩序不会因此而变好。权力由此失去其信誉,整体上造成社会对权力的两种情绪,一是现实中的羡慕嫉妒恨,二是内心里的蔑视,这些都是在埋下社会秩序紊乱乃至动荡的火种。

    滥设关卡、非法设立审批项目的行为,与权钱交易、“特殊服务”的行为,都令人反感。用协会搞钱,当然可以也应该从禁止权力变身协会、协会委身权力着手管理。协会不是协会,而是权力的变种和副名,这是问题;让协会成为真正的社会组织,这是方向。但终究来说,权力既可以滥设关卡,也可以以权卖钱,这才是核心。权力不变,就算有社会组织,最终仍然是混乱,就像现在有企业,却往往要去贿赂权力一般。对一个健全的社会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看管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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